无表情地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冷冰冰地笑了几声后,语调一转,带着嫉恨的妒火开了口:
“呵,喜欢我?他喜欢的应该是你!你和杨逸飞在我面前摆出主仆的模样,私底下怕是一副情意绵绵的嘴脸!你这等忠仆,怕不是他刚开口,你就自愿爬上他的床任凭他把你拆吃入腹了!”
康雪烛疯癫着,故意把远在千里之外的杨逸飞牵扯进来,真真假假地将他和侠士之间那一点旖旎的风月情思说得极为不堪。侠士双手被缚动弹不得,那些羞耻话语灌入他耳中逼得他脸颊通红,愤恨地反驳着康雪烛:
“他光风霁月,不许你这样说他!”
侠士这副无比忿懑但挣扎无果的模样让康雪烛心中升起了丝丝快意。为了继续刺激侠士的情绪好让点燃的迷魂香快速生效,他整个人带着威压俯下身,用冰冷的刻刀刀背划过侠士颈间,语气暧昧不清:
“这么激动,看来被我说中了?”
而后刀背缓缓上移,落在了侠士眼睛上方的眉弓处,危险地打着转:
“你真和他做过?”
斗室内气息蒸腾,侠士死死咬唇,只感到一股热血直冲灵台。
瞿塘峡那晚的荒唐之事早已过去,侠士却不得不承认,那日起杨逸飞对待自己的态度已然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侠士一直在说服自己与杨逸飞保持距离,不能误了他的将来——他理应是江湖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在继任长歌门主后走上人生正路,肩上担着沉重的家国大义,言天下之所不言,为天下之所当为,岂能因自己而踟蹰?
然而杨逸飞的情思平静却热烈,敏锐如康雪烛,竟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勘破二人间始终未曾挑明的感情。侠士在拒绝了杨逸飞继任仪式的邀请后试图远遁江湖从此销声匿迹,却被康雪烛趁虚而入骗至万花谷,以至于陷入今日这般危险的境地。
剧烈地喘息一阵后,侠士又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既然这份不为人所知的情意被康雪烛发觉,甚至还被一番挑拨离间,那自己就更不应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此地——
顷刻生死,侠士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杨逸飞极为少见的悲伤面容。相伴数年,惟有一次被他直接撞上,就是在瞿塘峡的青山林中,杨逸飞面对遍地的无言青冢默默落泪。
不要他为我而哭。这是侠士在与满室迷香抗衡时,坚守着一丝清明的最后底线。
在康雪烛以为自己马上得手时,侠士暗暗将剩余气力积蓄至手腕处,趁刻刀移开的一瞬扯断了束缚,费尽全力用膝盖顶向他的下身。康雪烛因剧痛哀叫起来,凶狠地瞪着挣扎下榻的侠士,刻刀脱手后蕴了极度的怒火扬起掌朝他的前胸击去,口中发出刺耳怪笑:
“本不想让你这般痛苦,都是你自找的!”
康雪烛身法诡谲,本就受了伤的侠士根本无法躲避,硬生生吃了这一掌。可侠士并未因康雪烛痛下杀手而瞬间毙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崩裂之响,从他被掌风掀起的衣襟中掉落出几块闪着光芒的碎片。侠士定睛一看,竟是他与杨逸飞离别前夕收下的那枚铜镜,因为不愿被他人窥见而偷偷藏在了胸口处,却没想到在这一刻护了他的要害,也同时彻底破碎。
但这狠毒的招式还是伤到了侠士的心脉,他的后背狠狠撞上暗室大门后吐出鲜血,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因疼痛和迷药影响变得模糊。康雪烛虽一击不成,见他已是强弩之末,便从容地捡起刻刀握在手中一步步逼近侠士,脸上的表情从疯癫狂怒变成了夙愿成真的狰狞笑容,盯着侠士的双眸喃喃有词念着文秋的名字。侠士又怎会坐以待毙,他抓住门口燃着的风灯砸到地上,满盛的灯油流溢一地,火苗顺着沟壑灼燃了屋内摆设的木雕,刹那间便是一片火海。
“不……不!!”
康雪烛嘶吼着,抛开侠士奔向角落里他尚未完工的文秋雕塑,试图将它从火焰中救出来。侠士趁他无暇关注自己,忍着刺骨痛意拖着渐渐失去知觉的身躯努力爬出山洞,迎面碰上因看到烟雾而前来查探的万花巡夜弟子,在他们关切的询问声中彻底陷入了昏迷。
侠士这一昏迷就是一个月。康雪烛为了剜去侠士眼睛而调制的迷香成分极为复杂,加之那差点送命的狠毒掌法,按万花大师兄裴元的话来说,侠士居然还有命活着简直是上天有眼。
然而,昏迷中的侠士并不清楚他在江湖中引起了多大的风波。康雪烛阴谋败露后,万花谷彻查了他居住的地方,居然发现了不同门派数名失踪女子的遗骸,自此“素手清颜”的美名染上了罪恶的血色,旦夕之间便在江湖中恶名昭彰。千岛湖畔,在侠士与康雪烛并行至万花途中刚刚继任长歌门主的杨逸飞听说此事后,竟把门内事务尽数交付给师兄韩非池,一琴一剑奔行千里疾至中原腹地,硬生生将康雪烛逼入恶人谷以求栖身。
凛焰霜动,玉锋截云,世人皆言自此之前从未见过杨逸飞折仙剑出鞘。可又有几人能知,早在开元二十二年的初春,还是十五岁少年的长歌少门主就在侠士面前拔出过折仙剑。多年之后,当恶人谷主王遗风向康雪烛询问起杨逸飞的剑法如何时,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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