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也从屋里慢慢悠悠地走出来,歪着嘴添油加醋道:“我就说这丫头有的是办法,果然,才关了几天就放出来,定是有男人给她撑腰,照我看,就该往死里打才是,不然她还得意着呢,只拿你当傻子摆弄!”王婆一听,更是火上头,便满院子找东西要打佳音。春月哪里见过这般阵仗,登时大急,拉着佳音道:“姑娘,我去找夜影过来。”“看看,竟找来帮手助阵。”王富贵狞笑着拦住春月,将脸凑在她面前瞅了半天,猥亵地啧啧道:“小蹄子长本事了,跑出去一趟又带回来一个,这丫头不错嘛,过来,给大爷说说,几岁了,是哪个窑子里的?”春月又羞又怕,忙躲在佳音后面不敢出声。佳音将王富贵一推,喝道:“你嘴里干净点!”“我先打死你再说!”王婆拿着笤帚扑过来:“让你闯祸,让你给我丢人,让你乱跑,让你勾引男人!”门口看热闹的邻居见佳音要吃亏,忙进来相劝:“王妈妈,切莫动怒,阿音既然回来了,有什么话好好商量就是,何苦动手?”“是啊,阿音这孩子不错,王妈妈还是消消气吧……”听街坊邻居都向着佳音,王婆更是气愤交加,骂道:“你们当她是个省心的?一天天的在外面跑,还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的事被顺天府拿住,我不好好教训她一顿,她也不知自己错了!”一面抡起笤帚打来。听王婆言语不堪入耳,且佳音身上又挨了一下,不禁大怒,一把从王婆手里夺过笤帚:“往日我有所顾忌才留面子给你,当我好欺负么?你也不用教训我,此番我便是来为自己赎身的,你只管说,要多少银子?”张婆亦走来相劝:“是啊,王妈妈,既然你容不下阿音,就出个价吧。好歹主仆一场,莫失了和气,以后见面,大家脸上都好看些。”王婆本就和张婆的对头,见她也帮着说和,立刻觉得被看了去笑话,当即怒骂:“张婆,要不是你在背后教唆,这蹄子敢胡闹吗?各位街坊,今个,我就把话放下,谁再劝一句,别怪我不给脸!”佳音原本打算和王婆好说好商量,不愿弄得太难看,先见此番架势已知不能善了,遂朝春月使个眼色,示意她去找夜影过来帮忙。见众人脸上都讪讪地,王婆不免得意,乜斜着佳音啐道:“呸,不知悔改的东西!先前我已告诉过你,你是官奴,今生不得自赎自身,还不死心,是想造反么?!”话既说到此处,佳音也等不得夜影了,道:“妈妈,今日我既然敢为自己赎身,自然是有备而来,你且看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再骂人也不迟。”她不急不燥地手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到王婆眼前:“这是刑部交还我的,说明无罪释放的文书,上面还有官印,妈妈,我可否为自己赎身?”“你,你从哪里偷来的?”王婆不敢置信地盯着文书发呆。
王富贵也看清了上面的字,便将佳音上下打量,邪笑道:“怪不得穿的跟大户人家小姐似的,是哪个野男人给你弄来文书的啊?他为你可花了不少本钱,看来我说有男人给你撑腰一点没说错!”佳音已是忍无可忍,怒道:“你狗嘴里就说不出个好话,不敢不净的,休得血口喷人!”王婆虽然平日里对王富贵没有好脸色,可到底是自家男人,要骂也不该轮到佳音教训,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厉声道:“阿音,你疯了不成?竟敢骂自己的主子!你要为自己赎身是不是?我还告诉你了,休想!”佳音气的怔住,胸口一起一伏,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妈妈,你何苦不放过我?”王婆连连冷笑:“听说,你害死一条人命,顺天府都拿你没办法,我偏偏还就不信邪!”说着,她突然转身往后院去,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不知她要做什么。片刻,王婆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出来,往地上一扔,四散开一地,原来是佳音的一些琐碎东西。众人更不得首尾,王婆却提起一件玄色披风抖到众人面前,吆喝道:“大伙看看,这就是我家丫头做下的事,她偷偷与男人私通,连衣裳都拿回来了!”佳音定睛一看,便认出那披风正是陈之祺的。去年秋天和陈之祺在茶馆喝茶,回家的时候担心她冷,陈之祺解下自己披风给她系上,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却不想,被王婆说的如此龌龊不堪。佳音又羞又怒,急声分辨道:“妈妈,你休要胡说,那是……”“我胡说?问问大伙吧,谁家干干净净的姑娘会拿男人的衣裳回家,不是奸夫淫妇,又是什么?”“不,根本不是!”“走,和我去衙门说理去,我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见佳音羞愤落泪,王婆越发得意道:“大不了游街示众脸上刺字而已,你林佳音害人性命都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还在乎多一条罪名么?”昭月朝风气古板,最忌讳的就是妇女失贞,现王婆如此一说,佳音又是一付苦无辩驳的样子,男人的披风就摆在眼前,众街坊邻居不由交头接耳地议论。王富贵又在一旁煽风点火:“不错,这蹄子专做些伤风败俗的事,开什么婚介所让未婚男女见面,依我看,分明就是拉皮条的,自己也少不了做那苟且之事。大伙看看,她方从牢里出来,就穿成花枝招展的样子,这衣裳怕是值不少银子吧,说,是勾引哪个野男人给的?”张婆着急地替佳音分辨:“阿音绝不是那种人……”“切,张婆,你和她一伙的,当然替她说话,说不定是你穿针引线吧?若不然,这蹄子原先好好的,认识你之后就变的不听话,张婆,我劝你还是莫要给人做媒了,去窑子里做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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