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远神色严肃:“既如此,阿音,我劝你还是请辞此职。你身在市井,并不明白其中复杂。你想想,这次报上去的名册有十几家,最后内定只有五人,你选谁不选谁,都要得罪人。现在你倒是威风,可这件事终究要过去,你日后仍旧回市井中去,那些被得罪的家族盘根错杂,且都是朝野重臣,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佳音满脸愁容,两手一摊:“我朝谁请辞去?这件事根本莫名其妙,前面我已求顺天府的衙役赵二哥向何大人推辞,可何大人回话说,他是按上头的意思点我名办事,他做不得主。你说这上头是谁?我找那个上头?!”江逸远愣住,半晌才道:“这事还的确古怪。”佳音无奈道:“算了,反正我已想好对策,总之谁都不得罪就是。”心里便有些恨恨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一方面说不离不弃,一方面又要她帮他选小老婆,亏他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又疑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他的身份,依他的性子,不该如此荒唐吧?她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暗自苦笑,江逸远盯着佳音瞬息万变地表情,道:“阿音,或许我能有法子保你以后周全。”佳音无精打采地顺口问:“什么法子。”江逸远睇睨她半晌,忽而脸一红,别过头轻咳一声,掩饰道:“总之你别担心,我自有法子就是。”“对了,你父母真舍得叫你妹妹入宫?”“有什么舍不得的,皇恩浩荡,若静瑶真能入选伴驾,我江家满门荣耀求之不得。”江逸远捏揄地朝佳音抱拳:“对了,你现在掌控着我江家的命运,此事还望你多多周旋,我江家满门感激不尽。”和一个满脑子君君臣臣愚忠思想的古代人沟通无疑是自寻烦恼,佳音不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怏怏地点点头:“只要你妹妹愿意就行,我自然不会做你江家的绊脚石。”江逸远霸道地摆摆手:“此事没有她置喙的余地。”佳音一听便觉刺耳,冷笑:“你说的轻巧,你妹妹是个人,又不是东西,她自己的终身大事竟没权利表达意见了,你江家已权倾朝野,还需要用你妹妹的终身做赌注锦上添花么?”江逸远道:“那不一样,能蒙君恩还嫌多么?我父母亦是为她好。”说着,又奇怪:“咦,你为何愤愤不平的样子,难道你不希望她入宫?”佳音叹气:“我有什么不愿意的,算了,和你讲不清楚。”遂岔开话题:“你那位叫西门庆的朋友呢,他还在京城?”“是。”江逸远却不晓得佳音为何对西门庆关注的原因,就问:“你以前认识他吗,因何在太原城初次见他便反应强烈?”佳音搪塞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起他,有点好奇而已。”“哦,指不定你还能见着他,佳音,我妹妹的事就有劳你了,这几日,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人找我,我江家有求必应。”
“多谢江公子。”既然要考察所选秀女的品行,少不得要多相处几天,从她言行举止待人接物中侧面了解她的为人。但佳音和韩嬷嬷也明白,但凡士族官宦家里的闺秀,从小家教甚严,大礼上都不会有错,一个人的本质品德如何岂是相处几日就能了解的?她们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虽然佳音认为替皇帝选秀是个苦差事,但她不得不承认,得到的好处也非寻常。只在江府坐了两个时辰,陪江静瑶说说话喝喝茶吃吃点心,待告辞的时候,被江家的管家送出府门,那管家不动声色地给韩嬷嬷和佳音一人塞了一张银票,两人心照不宣地拢在袖子里,上了马车,韩嬷嬷先送佳音回林宅。在家门口下车,待宫车走远,佳音从袖子里掏出银票,低眸一看,不禁唬了一跳,那张银票足足有两千两!她愣了半天,方叫柳儿敲门。被老莫和燕儿等人迎进去,佳音问:“秀秀呢?”燕儿答道:“秀秀姑娘去张宅了,还未回来。”“金莲还在婚介所么?”“是,她也不曾回来,小姐,您累了罢, 饿不饿,要不要先给您做点东西吃?”“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进屋躺一会。”佳音进卧室,犹豫片刻,从袖子里拿出银票塞在床铺底下,又觉不放心,拿出来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盯住屋子中间的红木雕蝙蝠桌椅。那是张书林之前送给她的,她顺手往桌子底下摸去,果然,就摸到一个暗格,将银票放进去,关好暗格,她愣愣地看着桌子发呆,也不知为什么,她就觉得这桌子十分熟悉,并不是在她屋子里放了几个月的缘故,而是……她眼角一扫,又看向屋子一角摆放的香几上的鎏金鹿纹香炉,走过去,点一把瑞香进去, 熟悉的气息在屋里里慢慢散开……“书林哥哥,书林哥哥,你答应我嘛,求求你了……”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一声一声敲击她的胸膛,佳音突然头晕目眩,跌坐在凳子上连连摇头。可是那声音消弭不散,有少年故作老成地回答:“好,我答应你,绝不反悔。”“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佳音猛地挥手,想扫去脑海里声音,手臂却将桌上的茶具皆打落在地,发出脆响,脑海里的声音终于被这脆响声遮住,她方才回过神,心仍旧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柳儿听见里面动静,掀帘子进来,见一地茶水和碎瓷片,忙问佳音:“小姐,你可烫着?”佳音摇头:“没有。”柳儿放下心,拿笤帚过来扫地,一面道:“小姐,您还要不要喝茶,我另给您泡一壶来。”佳音“嗯”了一声,见柳儿欲出门,叫住她:“前些
百合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