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仍不放心地叮咛:“那就好。选秀这种事最怕出乱子,旦有一点麻烦,你担不起责任。”佳音不欲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打岔:“金莲呢,怎么没见着她?”张婆抿唇一笑,神神秘秘地招手叫佳音凑前,低声道:“这几天,天天有个年轻公子来婚介所找她,这会在一楼静室说话呢。”佳音一听喜笑颜开:“喜事啊,张妈妈,那人是谁,相貌如何,家境怎么样?”“长的一表人才,看穿戴家境应该不错,不过我没敢问金莲那人的情况。”“为什么?”“说起来,这事也奇怪。每次那个人来,金莲都给摆脸色,好几次还撵人家出去呢。要说她不愿意人家吧,又不像,总归是别别扭扭的,我怕她是害羞,更不敢问那人的情况了。”佳音思忖道:“莫非金莲是怕人知道她嫁过人,嫌弃她?”张婆摇摇头:“弄不清楚。”“金莲也是,都过去的事,已经没办法改变,那人要是真心喜欢她,便不会计较。还不如早早说清楚了。若因此计较,就说明他对金莲不是真心,这种人根本不值得留恋。”张婆白她一眼:“你说的倒轻巧,这种事叫金莲怎么开口?就说‘我从前给一个三寸丁当过屋里人,后来我被人家打出门了,现在你想娶我,就不能计较我从前的事,不然咱们就一拍两散’?这八字还没一撇呢,那人又没有正式提亲,这些话你叫金莲一个姑娘家怎么先开口?”佳音挠挠头:“也是,这话是不好说。那怎么办,干耗着?金莲年纪不小了,耽搁不起许多时间呀。虽然金莲表面上没什么,但我能看出来她还是很介意自己的出身,性子有一些自卑,咱们虽开着婚介所,可也不好先开口给她提亲去。”张婆扑哧一笑:“你个机灵鬼也有没主意的时候?我看啊,也只能耗着了,总之,他不来求亲,咱们不能先自爆其短。”佳音又发愁:“妈妈,你说那人家境不错,他知道金莲的出身以后,会娶她做正房么?要是他只愿意教金莲做妾,怎么办?”张婆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金莲这种情况,凡家里有点资产的,都不可能娶她做正房奶奶,估计金莲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境地,你呀,就别莫太强求了,只要那人对金莲好就行。”“可……”“我知道你是可怜金莲,那妮子的命是苦了点,世道就是这样,除非金莲一辈子不嫁人。”“要是家境一般的人呢?金莲总可以做正房吧?”佳音不死心。“那也要金莲愿意才行。阿音,你也说过,男女之事要看缘分,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要金莲愿意给人做妾,你会在挡路吗?”佳音想了想,摇头:“不会,大不了提醒她一下就是,她若是愿意,我也只能点头。”虽然佳音一脑子的现代思想,可她更明白人应该正视现实的道理,现在是昭月朝,以金莲的出身,想嫁一个各方面都出色的男人不容易,除非真的一辈子不嫁人,做妾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了。
佳音和张婆又聊了大半天才罢,两个人一起走出静室,下楼见金莲正送一名男子走出婚介所大门,佳音只看两个人的背影,悄悄地问张婆:“是那个人么?”“是。”佳音遗憾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便拉着张婆在正厅等着,过了一会,金莲匆匆地回转,一进门,见佳音在正厅中间站着,不由地慌神,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赔笑:“小姐,您,您来啦。”佳音笑问:“是,你方才送谁出门去了?”金莲更是胆怯,低着头小声喏喏道:“是,是一个顾客。”佳音只当厅里人多,金莲害羞在所难免,并未多想,顺口道:“今日你早些回家,我有话和你说。”“啊?”金莲慌张地抬头,看看佳音,又看看张婆,见她们皆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金莲便当张婆把什么都告诉佳音了,不禁脸色大变,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急声道:“小姐,我,我听您的话呢,我什么都没做,是他来找我……”佳音还什么话都没说,金莲就战战兢兢地辩解,张婆奇道:“金莲,你怎吓成这样?阿音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然而,佳音已从金莲激烈的反应中猜到了什么,心跟着一沉,笑意从脸上渐渐退去。佳音久久不动,只目不转睛地望着金莲,看得金莲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手足无措,越来越心虚,至最后,金莲已是彻底绝望,凄凄哀哀地央求:“小姐……”佳音厉声道:“金莲,我立刻跟回家!”说着就往门外走。金莲求助地看向张婆:“张妈妈……”张婆不知她俩唱的哪一出,不免纳闷,在后面喊:“阿音,你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佳音极力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回过头对张婆道:“张妈妈,烦你先在店里守着,这两天金莲她有事,不能过来了。”被佳音冰冷的目光逼迫,金莲瑟缩一下,再不敢磨蹭,忙跟着她出门。雇了一辆马车,佳音带着金莲上车,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金莲更是心惊胆战,缩在马车一角头都不敢抬。按说,佳音很少发脾气,和金莲她们相处总是和颜悦色的,从未有明显的主仆分界,所以,金莲香草柳儿她们在林宅大半年,亦从不怕她。此际,佳音回家,柳儿几个迎出来,笑着招呼:“小姐,你回来啦。”佳音淡淡地“唔”了一声,这含糊的应答,柳儿燕儿娟儿硬是唬了一跳,突然就觉得她周身都散发出凛然出众的震慑力,令人不敢仰视,几个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对她生出敬畏之感,一个个皆屏声敛气,规规矩矩服侍她进客厅。柳儿她们偷偷地瞥一眼坐在上位的佳音,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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