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大急:“不是,陈鞘,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陈鞘薄唇勾起,竟露出笑意:“原来一直是我的一厢情愿,你把我当傻子,从头哄到尾,枉我以明月待你,你却报以沟渠,我陈鞘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他眸中冰冷,和脸上笑意形成鲜明怪异的对比,那笑意便更加阴寒冷森,佳音不禁打个寒战,心跟着一凉到底,挣扎道:“我不是,陈鞘,我不是……”一道翠绿光色划破橙红灯光,没入黑暗的夜空,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但什么东西裂开了,长长的一道伤,隔在佳音和陈鞘中间,永远都无法挽回。陈鞘大笑,拂袖而去,胭脂色袍服衣袂翩然,背影仍旧绮丽如故,仿佛他还是那个艳绝众生的魅陈鞘,可他的笑声悲凉如刀,直刺入佳音的心底,疼。原来,会疼啊!大红灯笼射出的橘红色光影遮不住佳音脸色煞白,她一径地摇头:“不是的,陈鞘,不是的……”语气哀哀,却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样痛心,是气陈鞘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还是悔自己无意中犯下错误?一直在陈鞘跟前为所欲为,只因他的纵容,她便忽视了他亦是个感情细腻的人,那风流不羁的人,是真的风流不羁吗?佳音惶惑了。这一夜又是未眠夜,和江逸远的纠纷本不足以让她辗转反侧,可陈鞘,陈鞘不一样。到了此刻,佳音不得不承认陈鞘在她心里亦以独特的方式留下痕迹。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每一次拌嘴,每一次调侃笑闹她都占上风,现在回想,才明白他的无奈背后渗透出绵绵情意,原来,陈鞘并不是拿她没办法,而是一直在纵容,而她终于负了他,以这样一种漫不经心的方式……他终于决然而去,教她无地自容……佳音不停地自我谴责,即使陈鞘不是她的那杯茶,也该以一种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式道明,而不是象现在糟糕的结尾。佳音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问题,和陈鞘之前一直是穿插打诨地胡闹,陈鞘总是没正经,所以她当他的每句话都是玩笑,从来不认真,谁能想到,他的真真假假里,竟然隐藏着最真?然而不管怎样,都结束了,从今以后,陈鞘必不愿再她多说一句话,一想到此,佳音就觉得难过。树影摇曳,虫鸣清脆,一泓明月悬挂中天,在半开的窗棂中投下淡淡清辉,窗格上雕刻着六合同春,即使佳音看不见繁复的花纹,却依旧能清晰地描绘出鹿鹤同春,天地四方。值此太平景年,却无太平心境,佳音心底翻江倒海一般,天快亮时候才朦胧入睡,一睡便不愿醒。又是晌午,佳音怏怏不乐地起床,先吃饭,后洗澡,一直心神不定。她懒得做任何事,和秀秀躲在屋里打双陆,局局输,屡输屡战,屡战屡败,把手里的散碎银子都输光了,还不罢休,又闹着唤柳儿给她绞银子,秀秀诧异:“阿音,你今个怎么了?”佳音垂头丧气道:“我慌的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秀秀抬眼见佳音脸色潮红,忙伸手试在她额头上:“没烧啊?”佳音别开脸,挥手将棋局一扫:“算了,不玩了,估计这会学堂里下学了,秀秀,你陪我去张宅一趟,咱们散散心去。”秀秀便带着娟儿去侧院换衣裳,佳音也吩咐柳儿燕儿服侍着重新梳头更衣,两个人收拾妥当,相携出门。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有人敲门,老莫匆匆从门房跑出来,看见佳音和秀秀,先唱个喏,方去开门。
片刻,两个穿宫装的年轻侍女被老莫迎进来,见着佳音敛衽施礼,笑道:“林姑娘。”佳音看她二人面熟,却想不来在哪里见过,亦含笑招呼:“二位是……”“林姑娘忘记啦,咱们在公主府伺候过您,奴婢凤仙,她是萱草。”佳音恍然想起永泰公主家的宫女都是以花草为名的,当日这两人的确在跟前奉茶,便不疑心,只笑着往宅子里相让:“两位请屋里坐。”凤仙和萱草推让道:“林姑娘,公主差奴婢们来请姑娘一聚。”她们见佳音一付出门的打扮,又道:“林姑娘,你还有别的事么?”佳音犹豫一瞬,摇头:“没事。”凤仙和萱草明显地松口气:“那太好了,林姑娘,现时辰不早,咱们这就去罢,马车就在府外候着。”佳音转头对秀秀道:“那我去啦。”“路上小心。”跟着凤仙萱草出门,这一次派来的车却不是上回那辆宫车,但也是明黄丝绸车篷流苏垂络,加上赶车的两个小太监颇为招眼,佳音不敢让马车在自家门口久留,忙坐上去。待马车起行了,佳音才松口气,问凤仙:“公主这一向可好。”“是,就是惦记着姑娘,常说要再请您过去说话,只事务繁忙,抽不出空子。”佳音奇道:“你家公主都在家做些什么?”凤仙含糊道:“是宫里有些事……”佳音就不再多问,另说几句闲话岔开话题。至公主府,早有几个宫女嬷嬷在门口迎候,待马车停住,赶前掀起车帘,扶佳音下车,一面道:“林姑娘,请随奴婢来。”进府门,却另有一乘两人抬的软轿,宫女嬷嬷欲扶佳音上轿,佳音不禁唬了一跳:她上次就听永泰公主说过,在府内行走是坐软轿的,即使佳音再不懂规矩,也知府内乘轿是公主独有一分的特权,忙推辞:“我走进去就行。”凤仙在一旁对那些宫女嬷嬷使个眼色,方对佳音笑道:“林姑娘,公主事先吩咐过,是怕暑气太重对身子不好,便是有些贵妇来,公主亦许乘轿的,并不是单单照顾您。”佳音只得上轿,凤仙一声“起”之后,软轿稳稳当当地行走开来,不一会又停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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