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大乱。若是屠易真能一举砍下王龁的人头,秦军是否还能稳住局面那就不好说了。再者,此时的秦军士卒全般陷入了苦战,高平关城头早已是喊杀声震天响,屠易的呼喊声便淹没在喊杀声中,不足以震撼城头,那些杀红了眼的秦军士卒们也不易听到,因此屠易的这声大喝并未受到意料之中的功效。
“他娘的,继续杀,杀,杀——”那百夫长屠易有些恼火地一把将车云在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猛掼于地,便又运起身形,挥舞着精铁长剑,继续加入方阵,恣意厮杀去了。眼看着秦军步步退却,眼看着高平关城头就要沦陷,那老将王龁急得双眼中如充了血一般,挥舞着那青铜长剑大吼道:“老秦人的娃子们,杀,给我狠狠地杀呀——”便在王龁一声声的大喊声中,劲步营将士们高歌猛进,越杀越是顺畅,眼前继续顽抗的秦军士卒已经所剩不多。这一通将近一个时辰的贴身肉搏战,秦军仅剩的万余士卒大多已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身,倾倒在城头。“娘的,老夫上”情急之下,那老将王龁身躯一抖,挥舞着青铜剑便要加入战团,便在此时,老将王龁身边的贴身卫士们死死地护住自己的主将,任凭王龁如何挣扎,卫士们就是死不放手。情势危急万分,他们身负保护老将之重任,岂肯放红了眼的老将去送死。“退,赶紧退下城头”那些卫士们大喊着,裹挟着破口大骂的老将王龁便往城下退去,因为这些卫士们此时还保持着难得的冷静,他们已经看清了城头的局势,秦军败局已定,高平关真的要失守了。再战下去已是徒劳无益,还是保护老将王龁要紧,他们已经顾不上老将王龁的大骂,只拖着老将王龁咕咕咚咚往城下窜逃而去。这一通慌乱的撤退,百余人的卫士们护卫着老将王龁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跑到高平关的将军幕府,这才停下脚步,急匆匆暂且安顿下来。只见他们一个个呼呼地喘着粗气,目光灼灼地、关切地望着面色灰败的老将王龁。等了一会儿竟然未闻王龁道出一句话来。顷刻间,这些卫士们急了,因为他们觉得老将王龁的面色分外吓人,那从未见过的面色中竟然写满了绝望。主将若是绝望,他们这些卫士们又何以处之。于是乎他们便一个个情急地哀声劝说起来。“老将军,速速至后山出关突围为上,我等愿拼死护卫老将军,舍得这幅血肉,也要护得老将军安全”“斗胆请老将军褪下皮甲、头盔,速速换上末将之都尉军服,快些突围去哉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关内尚有轻骑死士留下的战马数千匹,我等也不是吃素的,可同时放出战马先让这些畜生冲关,老将军放心,战马奔驰起来声势浩大,以战马吸引住赵军后,我等便可护得老将军周全了”听着身旁卫士们那情急的呼喊声,那老将王龁久久闭目不言。此时,城头的赵军已然欢呼起来,王龁料想赵军显然已经攻陷了高平关城头,再耽搁一会儿怕是赵军将士就要冲杀过来了。那老将王龁咧了咧扁阔的大嘴,竟是声音沙哑地一阵苦笑:“嘿嘿嘿——老夫还有何脸面去见武安君,还有何脸面去见我王,苟且偷生,老夫不愿为之,也不堪为之也败,今日竟大败如斯乎?”“武安君本命老夫率军自这高平关,以打通我大军之粮道,以解粮草之危。没成想竟然倒霉地遇到赵军大举攻关,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地丢掉了这坚固的关城。粮道不通、老马岭防线断为两截,大军危矣,武安君危矣老夫大罪,死罪哉”痛苦地说完后,苦笑的老将王龁血红的双眼中便冒出两汪浑浊的泪水,这泪水顺着满是血污的老脸滚滚而下。这两行热泪,乃英雄末路之泪,更是悔恨交加之泪。恨王龁恨呐,恨自己这百战之老将为何今日如此无用,竟然靠着高平关这如此坚固之关城据守,还抵挡不住赵军之攻势。此时老将王龁甚是不甘心,心头浮满了拨不开的疑云。王龁甚为不解,去年他为了报复赵军在轵关陉一役歼灭四千秦军之仇,曾亲率大军奇袭老马岭,并未费多少力气,便杀得赵军屁滚尿流,顺顺顺当当地拿下了这高平关。以常理而论,能据关坚守之军,才擅长攻坚之术。以彼时赵军守关之战力而论,王龁以为赵军攻坚之能定然逊色秦军数筹。然则,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过去,赵军之战斗力,赵军攻坚之能,为何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之变化。老将王龁想不明白,也无法想得明白。赵军不是人称骑射劲卒,专擅于步骑野战而短于攻坚之术么,啥时候竟然有了这么许多大杀器,竟然有了如此攻坚之能,竟然杀得我秦军锐士没有还手之力,怪哉老将王龁双目紧闭,心下痛苦、懊恼地想着。刹那间,老将王龁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那赵国御林军连战连捷之说,想起了其统帅马服子赵括天赋奇才之说,也想起了此时的赵军统帅正是那天赋奇才的马服子赵括。想到此处,老将王龁猛地张开双眼,一句暴喝竟是冲口而出:“天赋奇才,赵括此子莫非真是天赋奇才乎”说话时,老将王龁的眼前仿佛又闪现出了那射程超乎想象、攻势密集的连发床弩,仿佛又闪现出了那一颗颗重达百余斤的炮石、那声势骇人的炮石雨,仿佛又闪现出了霹雳子轰然炸开的恐怖场景、那锋利的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呼啸着便夺去了一个个秦军士卒的性命恰在这时,老将王龁便听到高平关城头赵军一阵阵欢呼传来:“上将军万岁,上将军万岁——”“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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