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谢虞晚看到这一幕,颇有些惊诧,她没有想到慕素胧从前竟也有情意相通的未婚夫婿,并且细观她这位檀郎的腰间玉佩,似是正道侠义之士,那么慕素胧是何至于误入邪途的?揣着这样的好奇心态,谢虞晚继续看了下去,她看着慕素胧等了一月又一月,看着她的眉宇间的愁色一日比一日浓,最后终于冬雪初白之际,等到了回音。却不是她魂牵梦绕的那个人踏雪而归,而是一句怜悯的:“尊夫人节哀顺变。”慕素胧愣了愣,又张了张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难以置信地摇头,却连站都站不稳,几步踉跄。来人体贴地给她端来一杯热茶,又亲自把她扶到软椅上坐稳,见她情绪渐稳,才开始娓娓同她说将近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道她的未婚夫婿是为师门而亡,道她的未婚夫婿是一位舍生取义的英雄,道她的未婚夫婿牺牲得是如何壮烈。“你们怎么还活着?”听了这许多,慕素胧抬起眼,说出的却是如此一句,“他是为了帮你们而死,诸君怎么不拿自己的命赔给他?”来人面面相觑,甚至疑心是自己听错:“您说什么?”慕素胧深吸一口气,理智这才寻回,话锋转开:“没什么,我且问你,他是死于何人的手下?”“无道天,夫挟。”谢虞晚听到这五个字,震惊得瞳孔直放大,无道天竟与慕素胧有杀夫之仇?那又为何……慕素胧作为他师兄的未亡人,来人最后邀请她和他一起去宗门,并承诺宗门会照顾好她,慕素胧却断然拒绝掉,谢虞晚在她垂下的眸光里谈到了极浅的愠色,她或许在埋怨她未婚夫婿的宗门。纵是明知她未婚夫婿的死怨不得他的宗门,可人心总是难控的。慕素胧无父无母,是她未婚夫婿的父母收留了她,只不过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已过世,现下她身边唯一的亲近之人亦逝,一时间邻里流言四起,都在背地里道她是个天生孤煞的灾星,流言愈演愈烈,末了竟演变到和她打交道者不出叁月就会暴毙的荒唐地步。只要她一出门,就会有顽童朝她丢石子,镇上的其他人对她也是避之不及,日日徘徊在慕素胧耳边的,尽是些咒她死的风凉话,仿佛丈夫过世,她不跟着殉情就是不守妇道。慕素胧没有殉情,半月后,她握着亡夫的遗剑离了家,有人说她这是去和奸夫私奔了,他们说早就猜到这妮子水性杨花,谢虞晚却知道,她是要入江湖,寻无道天,为她的未婚夫婿报仇。可江湖孤女似乎总要受到更多磋磨,在这个时候,美貌竟成了累赘之物,慕素胧行走江湖,遇到调戏竟是家常便饭,所幸慕素胧聪明,再多麻烦也能迎刃而解,直到她被唯一的朋友卖到富商府,即将给那年近半百的老头做小房。
其实不只是唯一的朋友,也是慕素胧此生的第一个朋友,她性子古怪,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愿意同她做朋友,是以她太信任这唯一的朋友,却不料对方从一开始就是打的她皮囊的主意。慕素胧在新婚夜用藏在袖里的匕首捅穿了那老新郎的喉咙,当温热的血溅污她半张面颊,慕素胧没有惊惧,她一眼不眨地盯着身上的尸体,随后竟慢慢笑出了声。次日清早,她便带着亡夫的剑去寻了她的朋友,对方瞧见她时,神情极为惊骇,大抵是没有料到她还能回来,慕素胧也不同其多话,第一刀就直接刺进对方的右肩。谢虞晚发现,她第二回杀人便已是虐杀。她未婚夫婿的那柄剑从来只为佑苍生,慕素胧却将其作为了凌迟的残忍工具,下手极其狠辣,她那背信弃义的朋友毫无还手余地,只能痛嚎着攥紧手心,也不求饶,只念念有词着些“请您佑我”的字句。等到对方彻底没了呼吸,慕素胧扒开他的手指一瞧,发现他手心里竟是一尊漆色的神像,雕得栩栩如生,只是那神像的脸太?丽,以至于第一眼就让人心头生出不适感,谢虞晚也凑近瞧了一眼,只觉得好生眼熟,略一琢磨便记起,这不就是赵府供着的那尊邪神吗?她当年还亲自斩下了赵府那尊神像的头颅。“神明佑你?”慕素胧轻蔑地将神像丢在地上,冷笑着自言自语,“我从前亦求神拜佛,却也还是走到今日。若这世上真有神明,我愿许以一切换得天下倾覆,而你们这群信徒尽数毙于非命。”她说话时的神情隐约癫狂,谢虞晚神情复杂地凝着慕素胧,心下在想眼前的这折身形终于与她认识的那个慕素胧重迭。自从踏入江湖,慕素胧每逢道观寺庙都要进去拜了一拜,纵使囊中羞涩,亦要求上一支平安签,可这件事过后,谢虞晚再没见过她为观音停留。她杀了富商,官府开始通缉她,慕素胧此后的路愈发难走起来,她只能整日躲躲藏藏,对人稍起疑心就会直接刀锋相向。来年十二月,她入祈州城,终于寻到杀夫仇人,夫挟还是陆濯容幻境里的那幅模样,他负着手,面对慕素胧恨恨的眸光,面上不显半分异色,只缓声道:“你的丈夫,又对得起你吗。”“你欲与他长相厮守,他却还求河清海晏,这才引火烧身,祸及自己。”慕素胧嗤笑:“胡言乱语!”“他明知敌不过我无道天,他明知这番寻仇极有可能有来无回,为何还要求你守他?他甚至不愿意同你成亲完再来找我寻仇,”夫挟盯着慕素胧飘忽的眼神,一字一句反问,“他当真不知他的死会给你带来什么?他当真私欲不重?”慕素胧一怔,旋即勃然大怒:“你怎会知道这些?”夫挟仍是不急不缓,幽幽回道:“这世上没有无道天看不见的地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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