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哪有什么是无可比拟的?这世界太大,哪怕是世无其二的东西,放在一也已多?如牛毛。她步履平稳,与庞大的忘川石擦肩而过。色晦暗亮的巨石上?,模糊身影交叠,映照出背后汹涌的人?潮、诚惶诚恐的獬豸堂修士、亦步亦趋的四个小修士……在所有的身影前,她神魄如冷火,茕茕独立,孑然一身,天然一股无情淡漠、与世同疏,好似谁也无法靠近。然而,镜中照出的不只有她,俨然还有另一人?——一道高大虚妄的身影站在她身侧,微微伸出手环住她,将她拥在怀中。——可她身侧分明没有人?!忘川石擦肩而过,那一瞬的画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个小修士推着车,一路向前跑得头也不回,除了?曲砚浓,谁也没看到那个多?出来的人?。曲砚浓蓦然回过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忘川石,忽而低下头,凝视手腕上?的纤细触手。“我要忘川石。”她开口。獬豸堂修士惊喜,“您要是想借用的话,我可以为您申请!”“不能直接给我?”她问。獬豸堂修士以为自己听错了?,“呃,这个,肯定是不太可能的……据我所知,只能借,不对外出售。”曲砚浓买不到的东西,不一定非要买。她可以直接拿。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会先商量一下然后给钱的,实在商量不来,就直接给钱拿。“可以借多?久?”她语调平淡,随口问,“一千年能借吗?”獬豸堂修士膝盖发软:一千年?这和直接拿走有什么区别?还不用付钱。她把他卖了?算了?! 明镜台(十二)“道友说笑了。”獬豸堂修士用了?很?久找回自己的声音, 呵呵地干笑,仿佛能听到自己僵硬的笑声硬梆梆地摔在地上。
他等着曲砚浓附和他的话,哪怕是稍稍把那荒唐的要求降低一些, 至少能证明她漫天要价的态度。可曲砚浓静静地望着他,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凛冽如山雪。獬豸堂修士的笑容僵在?唇边,干干的笑声也像是一片细雨坠在地面上, “啪”地摔成八瓣。——她居然是说?真的?獬豸堂修士难以置信:忘川石这样的宝物,寻一件少一件,任何宗门得到后都会秘藏, 除非是日子过不?下去, 否则绝不?会将之换成大把大把的清静钞——这是常识吧?上清宗愿意将一部分宝物公之于众,又慷慨解囊地承诺借予宾客,足以显现出当世?第一大宗门的底气。獬豸堂修士特?意列举了?这件事来吸引曲砚浓回心?转意,就是因为上清宗这一手办得极为漂亮,对这世?上九成九的修士有着致命吸引力。可他没?想到, 这世?上竟有人能如此堂而皇之地提出无耻之尤的要求,那态度不?像是非分之请,反倒像是习以为常的理所应当——她甚至都不?觉得这个要求是无理取闹的!越想越荒诞,獬豸堂修士反倒不?气了?,摇摇头, 像是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一般,半是哂笑半是了?然, 好整以暇地说?, “道友, 方才招待不?周,是我?的过错, 自然是要尽我?所能弥补。正好鹤车已来了?,我?为诸位一人发?一枚翡翠令,即刻就能登船。另外,我?私下里赠予道友三张子规渡的符令,倘若道友有什么看中的宝物,可以直接将名字填在?符令上,由我?担保申请,借期不?敢说?太久,年必是可以的。”不?就是借题发?挥,图财吗?不?就是拿捏准他不?敢轻易背上逼走知?妄宫来客的名头,故意敲竹杠吗?只要是求财求利,一切就都好说?了?。最怕的是无欲无求,真心?憋了?一口气什么也不?图的愣头青,那才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道友,鹤车已到,忘川石也将由鹤车带走。”獬豸堂修士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怎么样?是买票去长风域,还是赶个巧,坐上鹤车,看看我?们上清宗的訾议会究竟是怎么个样子?”申少扬望着獬豸堂修士的笑容,莫名感?觉有些不?舒服,可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后者方才追了?他们一路,堂堂金丹大圆满修士还卑躬屈膝,让人看着有点?不?忍心?。“普通人需要细细盘查,任由摆布,美其名曰遵守宗门的规矩,而背景不?凡的来客,只要闹起来就能免去繁琐的核查,拿上更?多的翡翠令,轻而易举地进入玄霖域腹地。”祝灵犀冷不?丁开口,脸蛋绷得死紧,声音严肃,“如此行径,真的还在?乎宗门的规矩吗?”申少扬恍然——原来他不?舒服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先前还能说?獬豸堂修士是恪尽职守外有一点?不?知?分寸,现在?对方胜券在?握的一笑,反倒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所谓的规矩,在?对方的眼?中,也不?过是个笑话。让无数修士绞尽脑汁、战战兢兢去迎合的规矩,在?最能证明和维护规则的獬豸堂弟子心?里,也只不?过是个把人分作?三六九等的工具。三千清规,斩尽贪妄,原来也为名利折腰。獬豸堂修士的表情很?不?好看。有些话不?能说?开,能做不?能说?,说?得太清楚了?,那就太难看了?。“你这个小女修是怎么说?话的?”他忍不?住呵斥,顾忌曲砚浓,不?轻不?重,“你们手持知?妄宫的邀约函,本身就证明了?身份,有仙君的赏识信重,还要什么核查?”祝灵犀并不?擅长和人吵架,或者说?,她其实不?喜欢和人吵架,没?有那么多咄咄逼人的言辞,她一旦追究什么,只会执拗地追问到底,“既然规矩轻易就可以跳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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