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怡卿哑然,对他的坦诚既诧异又莫名感到恐慌,但这一切情绪在浑身散发上下着脆弱感的林君竹面前都不值一提,她连忙安抚般拍了拍男人的脊背。
你若是想哭便哭吧。
哭?我为何要哭?林君竹大笑两声,他捏着温怡卿腰际的掌心颇具暗示地揉了几下,垂头在少女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若真心疼臣,多让臣入几次才是正经事。
男人清雅温润的脸庞已有憔悴之相,酒后的迷蒙加上微微泛红的眼眶更显可怜,温怡卿眉心微皱刚泛起的心疼就被肆无忌惮的动作搅得荡然无存怒意上脑,又听了林君竹这番浑话她恼得耳根都红透了。
这就对了,林君竹轻笑出声,微烫的指腹不甚温柔地揉开她的眉心,小小的年纪整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你才比我大几岁,也好意思对我说教。温怡卿反唇相讥。
林君竹见温怡卿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更想欺负她了,想得心尖痒痒。
故事听完了,娘娘就寝吧?林君竹刚一松手,身上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滚下身去钻进了被子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他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我是豺狼虎豹?
若不是你喝醉了酒我早把你赶出去了,温怡卿装着凶恶的样子瞪他,一身的酒气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我还不曾嫌弃你呢,快走,赶快回你的府宅去。
像是回到自己地盘有了底气就开始亮爪子想要吓退别人的小猫,怕不是我刚刚的收敛才让她这般有恃无恐,林君竹滑下身子侧躺着支起脑袋,想着一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崽一个教训才好。
温怡卿拿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越盯着林君竹深幽的眼底越是发虚,她拉着被褥往男人身前拱了拱:这些事原不该我过问,只因你现在这样子实在不宜在宫中当差
你什么意思?林君竹最后一丝笑意也淡去了。
我,我的意思是,温怡卿急得拉他的手,应该尽早安置好裴先生,你若日日酒醉闯进我宫中迟早有一日会被人发现的。
娘娘是怕被萧公子发现吧,林君竹目光冷冽嘲讽之意不言而喻,抑或是你的骆将军。
林君竹本应该气得甩开那只怯生生抓来的手,可当一碰上柔软的触感他却又心软了,反手紧攥着白嫩的小手不肯放开。他的气来得突然连带着手上也没了分寸捏得温怡卿手腕生疼,她也不挣扎只是垂下头心虚得不再说话。
怎么不说了,林君竹沉声,心中更加确定萧沉已经乘虚而入,刚刚不还伶牙俐齿的?
林君竹气得胸口闷痛可偏偏这气他不能乱撒只能生生忍着,萧沉的手腕他不是没见过,在那人手里能讨几分好,即便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后自作聪明与他同谋共利也必定要吃不小的亏。
不关他二人的事,别人如何说也都无妨,温怡卿摇了摇头,最主要的是陛下他有心打压温家,甚至在他心中温家与摄政王殿下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这时你有什么不是,你便会是下一个骆烟。
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林君竹心头的火彻底熄灭,他抑制着上翘的嘴角故意冷哼一声:凭他恐怕还动不了我。
臣本就是路过,无意在此叨扰,林君竹伸手胡乱摸过温怡卿的头顶,本就凌乱的长发被揉得更是乱七八糟,如今见娘娘身子安好臣便告退了。
男人的话太过生硬,温怡卿一瞧那泛红的耳廓就知他又是扯谎,冠冕堂皇的话一套接着一套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醉酒失态。
林君竹坐在床沿磨磨蹭蹭地穿着皂靴,察觉身侧有异动才转过头去,只见温怡卿裹着被褥滚到他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一双水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今夜不动你,可别招惹我。林君竹伸手盖上她的双眼,心口鼓噪个不停。
眼前忽然被蒙住了一片漆黑,温怡卿却也不害怕只是觉得身侧的男人并不会伤害自己,反而用脸侧轻蹭了蹭以示安慰,不论林君竹口中如何厉害,身体下意识的颤抖和眼眸中的难过都是掩盖不住的,恐怕此刻他心中也不好过。
温怡卿的动作自然极了没有半点生涩却让林君竹仓皇而逃,只怕下一秒汹涌激荡的欣喜喷薄而出忍不住露了马脚。
外头的雪簌簌地下着,殿内都能听见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温怡卿睡了这几日来唯一一次好觉,一夜无梦。
她一醒来便立即坐在桌前提笔写信,心中千言万语却又凝滞在笔尖迟迟落不下去,最终化为四个字你可还好,最后一横轻轻落笔温怡卿的鼻尖泛起酸意,思念如同开闸的流水般席卷而来,此刻温怡卿才隐约意识到原来在她的心中骆烟竟然已经如此重要了。
娘娘,您醒了?采薇听到动静掀起帘子探身进来,外头下着雪呢,奴婢给您披件大氅。
狐狸毛一围上身就暖和无比,温怡卿放下毛笔发觉指尖已经冻得冰凉,她轻搓了搓双手拢着大氅起身走向窗棂,外头确实只有若有似无的雪光天色阴沉沉的。
元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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