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杀一个温县司马氏也无所谓!”曹丕噤若寒蝉,叩首不能语。
“老二,你封侯就了不起吗?留神我撕了你的皮。”
“哦。”曹彰是满不在乎,三天两头挨训,习惯了!
“还有你!”曹操又把手指向曹彪,“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我骂他们仨你高兴是不是?有你哭的时候!”
“不敢不敢。”吓得曹彪连连磕头。
“一群不成器的东西,都给我滚!”曹操声嘶力竭喊了一嗓子,既而坐在地上连喘大气——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四月称王,五月就日蚀!老天不下雨,百姓说闲话,孙、刘灭不了,病也治不好,儿子不争气,大臣不听话!天憎人怨,无一件顺心事!他心里也委屈啊……
群臣嗟叹着步出魏宫大门,人人心中皆感寒意。曹操这不仅仅是在杀崔琰,也是在杀鸡儆猴,他如今称孤道寡已经是王了,再不能似以前那般随便亲昵,再不能像以前那般直言无讳。天下动乱了三十多年,从今以后又该过那种伴君如伴虎的日子了。
最痛心的当属毛玠,他与崔琰共掌选官之事长达十年之久,相濡以沫生息与共,如今面对老朋友的死竟束手无策,抬起头眼望着似火骄阳,心中宛如油煎!
“快走!磨磨蹭蹭做什么?”一阵喝骂和皮鞭声传来。
群臣望去,但见刘慈等虎狼吏正驱赶着一群黥面髡发的囚徒,往东门而去,这都是近两个月因“造谣惑众”之罪被县令抓捕的罪犯。曹操怨恨有人说天降灾异,杨沛也是严苛酷吏,凡这类罪人不但本人获刑,妻子儿女也充作官奴。这队破衣烂衫身带桎梏的囚犯自大街上一过,每人都被这无情皮鞭、残酷世道、炎热烈日折磨着,痛哭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毛玠眼望着这群囚犯,又想起今日无辜受诛的崔琰,痛心疾首,不禁手指囚徒放声悲叹:“苛政猛于虎也。使天不雨者,盖此也!”他这声悲叹声音极大,群臣无不随之摇头叹息。可就在人群中,西曹掾丁仪却眼神一亮,慢慢绽出了微笑……
就在群臣嗟叹之时,赵达、卢洪也奉命来到采石场:“崔公,您还不明白大王的心意吗?您也是堂堂清河崔氏河北望族,怎连脸皮都不懂得要,叫我们说您什么好?”
“呸!”崔琰项挂锁链身披囚衣,兀自虬髯虎目威风凛凛,“你等宵小也配嘲弄老夫?戕害忠良血债累累,早晚一日不得善终!”
“好好好。”赵达爱搭不理,“我得不得好死不劳您老人家操心,可您这事怎么办呢?”
“我要见主公!”崔琰挥舞着锁链,状若疯癫,“崔某人忠于社稷无微芥之过,何以如此辱我?我有何罪,我究竟何罪?”他声若洪钟,张牙舞爪朝卢洪怒吼着,两旁看押的士卒都拉不住。
卢洪办了十几年这等差事,还是头一回遇到这般强横之人,竟被他吓得连连倒退:“您、您别冲我们发火啊!”
“算了,您歇歇吧。”赵达冷笑道,“主公托我们给您带件东西,您一看就明白了。”说着从身后兵士手中接过一口宝剑。
此剑湛青碧绿,在炎炎日头下泛着耀眼光芒——崔琰当然识得是青釭剑,曹操振威用倚天剑,杀人用青釭剑!
“叫我死……”崔琰霎时间沉默了。
赵达笑道:“实话跟您说吧,您若早知悔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可您都当苦力了,还天天颐指气使吹胡子瞪眼,大王不杀您等什么?还有这满朝的大臣,天天来看您,自以为对您好,其实害了您啊!”
崔琰凝视着青釭剑,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我崔某人就是这副脾气,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玉可碎,而不可坏其质;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大丈夫行无亏、志无改,身虽殒,仍可青史留名。死又何惧!反是他曹孟德要遗骂于后人了,哈哈哈……”他那摄人魂魄的狂笑声在山谷中“嗡嗡”回荡。
“这便好,你既明白也省得我们费事。”赵达松口气,把剑递上,“您自己动手吧。”曹操终不敢以斧刃加此名士,吩咐过务必逼他自己动手。
崔琰大手一伸抢过此剑,霎时间又转喜为悲,叹息道:“崔琰啊崔琰,你因耿介所以全身,亦所以亡身。可惜……可惜……”
赵达见他久久不动手,催道:“您快点儿吧,可惜什么?”
“可惜什么?”崔琰持剑在手,把眼一瞪,“可惜我崔某人烈士之心、文士之才、武士之胆,不能将你们无耻奸臣斩尽杀绝!”说罢举剑便刺。
“妈呀!”赵达万没料到他还有这手,抱头鼠窜还是慢了一步,剑尖在屁股上划道大口子。
众军兵立时乱了,各拉兵刃。崔琰却道:“此剑上诛奸佞、下诛群寇,岂能杀我这有德之人。给你吧!”朝着卢洪面门就掷了出去!幸亏卢洪躲得快,那也擦着耳根子过去的,削掉一块头皮,血也就下来了。
赵达捂着屁股、卢洪抱着脑袋,二人吓得都尿裤了,躲在士兵身后:“杀、杀……快杀了他!”
“不劳伺候!”崔琰大喝一声挣开士兵,铆足力气身子一纵,一头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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